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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摘

某一德高老僧日:勿以为参寺之姣好少女比参寺之寻常少女殊胜,艺人、艺妓、流氓、泥水商等辈,手执线香者出奇得多。

一个没有孩子也没有可依靠的亲戚,一直被人所役使而度过漫长日月’的女子对我说:我在有很多人出入的家庭度过很长日子,见惯了各色人等的变化过程。如今每当看到青年男女便在心中暗自思忖,此人行末是好是坏?你究竟在想什么?那个叫做松山的青年出出进进,每一次把别人的木屐踢散踢翻,真是个胡作非为的人。但有时囊中有点钱,就立即穿上光彩照人的衣服,耀武扬威一番。这种人若是冒富,就会将妻子弃置家中,自己到外边去过寻花问柳的日子。若是受穷,就会数度去旧妻迎新妻,卖旧友求新友。还有梅山这个人,他总是亲自提着木屐放置于脱靴场的一边,不让别人踩着。他穿的衣服随随便便,从不讲究。这种人既不会立身显要,也不至于落魄潦倒,泪洒襟衲。虽说有点吝啬,但也不是不讲义理人情。还有一个姓樱山的人,将一双系着花里胡哨带子的木屐换成了廉价的,替换着穿,而这木屐崭新的时候,总是脱下来摆得整整齐齐。等到稍微有点旧,就随地乱脱乱放了。此人心中虽无毒,但却是个世上闲汉。作这号人的妻子实在太可悲了。但此人也有可取之处,就是不大认输,只要不受恶人调唆,行末会逐渐变好。你瞧栗山这个人,他有没有用自己的钱买过东西?他总穿着旧木屐。世谚上说:迎着潮头上,身子任漂浮。尿壶的鼻儿是自己搓成的线捻儿,稚拙可笑。横梁鼻儿断了,就用小石子充填,仅保持着原样,愈显稚拙可笑。看他穿的木屐,也时时有失笑的事,但他却购买了许多书籍。不仅如此,他言语虽少而不骄人,起居似田舍郎,但经常费斟酌。此人必能成业成名,富而不忘过去。你以为如何?这些都是我以所穿之物观人,事甚粗鄙,但要比占卜灵验得多。——她自豪地说。

一女子日,过去的女人,欲显示脖颈之美,而尽拔发际之毛。今之女子欲显示前额之美,细心描画,而不用心于颈项,即用心于人皆可见之处,而遗忘不易见之处。世界前进了,但猴子一般的人也越来越多了。

一位出身微贱、心地坚强的女子说:乘火车时,人多找不到位子,女人尤难。过去,女人看到无伴的青年男子,聊作微笑,并带着痛苦的面色接近他,那男子一般都会让给你座位。如今,我穿着寒碜,蓬头垢面,自觉卑浅,这时,即使有人给我让座,我也装作不知道。由此我感到,要度过艰难时世,一个无所仗恃的女子,应当如何注意容貌、讲究衣饰啊!尤其随着年龄渐老,易于忽略待人接物的礼仪,对世上贤人也疏于用心,实在令人惊讶。她说着冷然地笑了。

一位自作聪明的女子说:手上小指甲留得很长的男人,与人相争、打斗,很难取胜。因为只有小指紧握才有手劲。小指甲长得很长的人,与人相揪时想不到这对自己如何不利。这些往往都是禀性懦弱之人。我用针缝物,虽然不怎么用力,有时也会伤小指,由此得知。平时人们不知缝物时小指须十分用力。此种事偶然有悟,以此推断小指甲很长之人的性格十不爽一。

一位年老婢女说:不是在任何一家佣工都有可喜之事的。有的家里迎娶新娘时,其新娘自然是美丽贤惠,丈夫、婆婆平素皆能以亲切之情善待之,不是动辄就恶语相加。即使有了过错,也不因过错而深究,只是提醒今后多加注意。这样,新娘也会加强自我修养,不再做不良之事。当初女儿降生之时,其父母自不必说,祖父祖母也都欢天喜地,胸中一派明朗,犹如月光长照。那满心里温暖的情爱,使得向下俯视的眼神也深深流溢着慈悲,一言一语都那么优美动听。但是,当家里没有可喜之事时,比如,主人商业上不顺手,亏了本,或者媳妇因某事失去了婆婆的欢心,还有婆婆因某事不分青红皂白一味怪罪媳妇。到了这种时候,下边被使用的人心中的苦楚一言难尽。人们的眼神都变得冷酷无情,不管请问什么事,得到的都是没好气的回答。犯了点过失就大声申斥,口出秽语,辱骂你是蠢货。那么好了,这样一来我也变得心歪行不正,既然是蠢货就只好听人役使过日子。我有心不使唤你们,只是为着你们谋求幸福。我嘴里不说,肚子里嘲笑你们,那些辱骂只当风过耳,脚踢门。我等若是经常有可喜之事,我们就能拥有心地善良的主人,终身为其忠实服务,毫无悔恨。

一相面人说:女子之相美则好,是没有道理的。夫人相之道,美未必可庆。为何呢?美有两种,一是适于作人玩弄之物的美;一是不适为人玩弄之物的美。艺妓娼妓等,多具有适于作人玩弄之物的美。而身居尊位之贵妇淑女,则多不具备这种美。能分清两种美的区别,对具有玩弄之物之美的女子,可判知其福薄。或虽一度身陷卑贱之境,若得有力之人援引。终可全其富贵,此必为具有非玩弄之物之美的女子。若我言不中,一切相道之书当尽烧之。

某人甚耽于游乐,一月之中在自家呆不上几天就浮躁不安,其妻苦思焦虑,欲止无术,悲叹不已。近邻一老妪,娴于世故,见之不忍,遂教之:闻卿夫游戏之状,既非通某固定女子之处所,亦非玩乐于名家。今矫其外出恶行之癖,纵以后欲得称心之妇终不可实现。首先,卿必须使其明白不拙于煮炊之道;其次将家中精心收拾,壁龛中放置高贵美艳之鲜花;再其次,卿须日日沐浴结发,磨琢不怠,使自己光彩照人;再其次,卿应以有趣之话语对之。须知,家中一切皆可乐,男人不欲留亦留之;家中不乐,男人欲留亦不能留矣。世上为夫所弃,徒叹奈何者甚多。此种人的错误在于只想到自己做事正确,合乎道义就行了,以至于失掉夫之所爱。只以为正确就行,是何等浅薄,只想到正确就是美好,失掉夫爱当为自然。男之求女,不仅在于正确,更求其美好。女从其教而试之,男果废外游矣。

某丑女日:生而色白,眉秀鼻高,眼澄,别人都夸我是好女子。不知何时,自己也觉得自己很美,这种心情一经产生,十有九人在众人相聚的场合,就会洋洋自得起来。美尽管是真实的,由于自我感觉良好,也不能为他人所爱,我突然觉得自己的面貌丑而又丑。世上好色的男人在减少,天生的美女眼看在增多。由于好色男人对女人的阿谀逢迎甚烈,使得美女洋洋自得,并自毁其美,这是多么愚蠢的事。——她憎恶地骂着,面色紫如火燎。

精于狩猎之道的人说,好狗一味向禽兽奔进,恶狗半途横逸,尽情狂游。浮性之女犹如恶狗,其心不定,究其实,罪在少术,亦不足憎,然而其行状之愚如恶狗,既不利己,亦不利主,有心者亦不能远避。恶狗数度使巧妙的猎师失败,浮性之女则数度使先辈贤人贬损其价值。

谈到食菊,则略有野蛮和愧恧之感。有一出戏中说;“你死后不送到寺院,而烧成粉末和酒吞下。”和这个当然不一样,但爱到极限不忍眼看其萎谢的样子,随便掐一些来尝尝其清香秀色也不必苛责。

白鱼不管叫“MARUTA”或“SEITA”都和鲈没有关系。但和清盛同舟的山僧讲述武王得白鱼的故事,由此看来可能把白鱼和鲈鱼混在一起了。再不然很早以前就有这样的说法。在我邦庖丁家均以为跃入武王舟中的是鲈,因而使此说又进入了歧路。

情与痴

永夜抛人何处去?绝来音。香阁掩,眉敛,月将沉。争忍不相寻?怨孤衾。换我心,为尔心,始知相忆深。

顾敻这首《诉衷情》词的结尾,“换我心,为尔心,始知相忆深”二句,极尽其疾其情。然汪藻之《小重山》体秋闺词:

月下潮生红蓼汀。残霞都敛尽,四山青。柳梢风急堕流萤。随波去,点点乱寒星。别语记丁宁。如今能间隔,几长亭?夜来秋气入银屏。梧桐雨,还恨不同听。

结末二句,不痴而能极情。大抵欲写情则堕于痴,欲脱痴则堕于凡。不知痴即情,情即痴乎?盖描写痴态尚易,描写情趣又欲脱凡实为不易。然毕竟痴凡本不足为病,惟不真堪忧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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豆瓣评论

  • 长袜子卷卷。
    很少人了解的优秀的日本作家,和红叶并称红露时代。02-14
  • 口口人口
    品评饮食男女,欣赏诗书风景。文章多短小洗练,唯论鲈鱼一文考究繁琐,如数佳珍。01-3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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